Capoeira；卡波耶拉 (卡迫威拉)

最早注意到這個武術，是1993年的一部電影”Only The Strong”，中文譯名叫「王牌至尊」，電影的故事內容十分簡單，重點是片中不時穿插的武術卡波耶拉，當時第一眼，就對它這種雙人腿法對練的訓練方式產生極大的興趣，因為在此之前我所學過的空手道、跆拳道、泰拳及國術裡，還真沒有看過這麼好的訓練方法。


當時年紀還小，想讓自己功夫進步以外，其實更想要像電影裡那樣表演許多花俏的招式，可惜當時國內沒有人在教，問了很多一起練武的外國朋友，看過或聽過的人不少，可惜就是沒人學過，只好作罷。沒想到有次在只是和朋友在閒聊，他提起可以幫我問問看他的一位同學，他們家是在巴西薩爾瓦多城(EL Salvador)住過多年的華僑。


許多年之後才知道，原來在19世紀巴西的奴隸制度廢除之後，大批曾經被迫為奴的黑人無法工作求生，淪為幫派，卡波耶拉便也淪為幫派的訓練武術，而被法律嚴格禁止多年。那一帶地區剛好就是1930年代卡波耶拉，再次復興的地方。這位朋友早就耳濡目染，並練習多年，就這樣開始了我卡波耶拉的練習。


當時和他練習的卡波耶拉，除了基本動作ginga 大致上相同以外，整體的動作比較慢、且小，很講究每個動作的含意，整個人幾乎都貼在地面上移動，有點像倒立著練太極拳的感覺，還滿修身養性。最主要就是要練習在動作中相互找穿過或絆摔對方的機會。


學了半天才知道原來他學的這種，沒有我想學的空翻、飛踢等比較華麗的大動作。雖然當時不免有一點失望，不過就這樣陰錯陽差的，我練到了古流的卡波耶拉，它仍維持傳統卡波耶拉為實際能夠使用而練習的風格，正式名稱為安哥拉式卡波耶拉 (Capoeira Angola)，而電影中我原本想學的那種，叫做區域式卡波耶拉 (Capoeira Regional)，現在比較常見就是它。


要區分這兩種卡波耶拉，其實最簡單的方式就看兩者的服裝，區域式卡波耶拉有年資制，腰上繫的彩色繩子叫酷拉達 (corda)，不同的顏色代表你的練習年資不同。而安哥拉式的卡波耶拉因為動作都在地面上，如果也繫條繩子很容易就會纏到自己和對手，所以自然就沒有這個制度。


要介紹安哥拉式卡波耶拉，就要大致提一下悲慘的黑奴史，歷史上最早開始大批販賣黑人到各地為奴的是阿拉伯人，時間相當的長，大約從西元1世紀左右起，其實時至今日這種行為也都還存在。當時有閹割之後供阿拉伯人自己使用的，也有被轉賣給歐洲人的，此時被強擄的大多是在北非、及部分東非、中非一帶的住民。而在歐洲發現新大陸後，歐洲人為新大陸的人力需要，約16世紀後，更是在面向大西洋的西非幾內亞灣的安哥拉 (Angola)一帶，建立運送大批黑奴出口的管道。在歐美各國禁止黑奴販賣行為之前，許多安哥拉當地的住民，被歐洲人從阿拉伯人手中買下之後，就直接運往美洲。


據說就是在這樣的環境下，被迫流離失所的黑人奴隸們，將想反抗的心理寄托於武術，並為免被主人們視破，以舞蹈和音樂包裝原有的非洲武術，這就是卡波耶拉的由來。在那段卡波耶拉復興的時期，有一位名叫賓巴(Bimb)的大師，將原本的卡波耶拉，尤其是絆摔法的部分簡化，改變成以打擊技術為主的風格，並加入許多華麗招式，而成為區域式卡波耶拉。之後人們為區辨兩者，便在原本卡波耶拉名稱上，再加入了安哥拉的名稱，以紀念從安哥拉來的先祖們。


我在安哥拉式卡波耶拉基本動作學的差不多以後，又自行摸索了一段時間，至於區域式卡波耶拉，是一直到已經開始有點怕死的年紀，出國留學時，才有機會從同學；一位巴西人那裡到學到，許多跳躍空翻的動作，光看就覺得我的脖子應該是禁不起這種動作萬一失誤落下時的撞擊，自然也就練得不怎麼樣。


不過事後回想，反而很高興當初能有這樣的際遇，因為沒那麼炫目的安哥拉式卡波耶拉已變得相對稀少，現在想找更顯得不容易，而舊時代的技術比起來更合乎我後來的口味，再來就是當我在學習另一種也是赫赫有名的巴西武術；巴西柔術時，許多摔法在，卡波耶拉裡也有，敝人猜想當初兩者應該也是有互相影響，而且貼近地面動作的習慣，更讓許多關結技的施作變得輕鬆許多，故學起來亦有相輔相成的效果。


附帶提一點，關於卡波耶拉的來由，有一說法是，當時因為奴隸的雙手都被銬住，所以才會發展出這種以腿法為主的武術，這個說法敝人是有點存疑，一來是因為過去留下的相關主題畫作中並沒有這種情況，而且其實當時流傳的應該是安哥拉式卡波耶拉，從它的動作來推測，雙手被銬住的狀況下不太可能設計出這些動作，而且其實兩種卡波耶拉比起來，安哥拉式的並不是那麼重視腿法，反更重視動作間有意無意的效果，不過這個故事倒也為卡波耶拉增添不少傳奇的色彩。


附上兩段卡波耶拉的影片：上面一段是安哥拉式，下面的則是區域式，其中的差別其實很容易區分，供各位參考。